近年来,岁数渐增,身体也呈疲弱之态,前几年的登山穿林、长城放歌已较难再续了,只能走走简单的路、从户外逐渐转向了城市踏步。
年初,在将孩子送上飞机后,第二天我就回到了重庆,家中老母90多了,正在翘首盼儿归呢。
清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鱼嘴镇一带在长江边设置鱼嘴沱场,其位于长江北岸边兀突的山梁上,一条不知名的溪河在这里汇入长江,形成一湾沱水,地势貌似鱼头故名鱼嘴。因这里得水陆交通之便捷,渐渐成为一处繁盛之地,商贾云集,集镇鼎沸,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升格设鱼嘴沱镇。
今镇区中心上移,已远离江边,籍借重庆城区东部进出通道之利,建设和发展蓬勃日盛,而昔日近江边的鱼嘴老街则日渐凋敝,风华不再。
郭家沱地处铜锣峡出口的东北侧,是长江水道进入重庆的最后一道屏障和险路,旧日行船常常也需要在这里停靠和卸货,所以渐渐这里的河道两侧发展扩大为场镇,河道西南侧为峡口场镇,而长江的东北侧就成为了郭家沱场镇。
抗战期间这里曾迁建了一座兵工厂,生产和维修火炮及炮弹,为抗战胜利和在中国近现代兵器工业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页。解放后设名为国营望江机器厂,仍是国家国防建设的中坚力量,在重庆曾有“建设的枪,长安的弹,空压厂的坦克,望江厂的炮……”的新民谚。80多年的建设和发展,让这里的建筑保留着丰富的时代印记,各种老住宅房、旧住宅房、老车间、山洞、专家楼、俱乐部等遍布各处,形成了一处建筑历史博物馆,是重庆大型国营企业社会组织形态及职工生活条件的重要历史见证。
唐家沱位于江北区长江北岸,铜锣峡上游入口处,因长江在此处拐了一个“U”型湾,为著名的“沱”地之一。据说,由于地形原因而形成的这样一个天然回水沱,也是夏季经常打捞溺水而亡之人的地方,虽听上去不甚吉利,但这里曾经集聚有大型厂矿及铁山坪铜锣峡段的温泉,而名声在外。
一条栋梁河,将一个不大的唐家沱半岛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能够正常的看到并且推测出东面的唐家沱正街应为更加古老一些的场镇之所,正街的尽头应正对着的就是码头,停歇在此的河船运来送走了无数的四方货物,每天熙熙攘攘的皆为船夫和、挑夫和买卖家们,正街上的酒肆店铺也多是因码头的发达而兴盛。河溪西部,成天响着的可能都是些叮叮当当的机械敲击之声,而现在这里依然是以运输仓储为主。
厂区中有不少当年抗战期间军政部后方医院、纸币印刷厂、国民政府公职人员住宅等旧址,现在多已成为了江北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不过很多老建筑正在加速衰亡。
长生桥镇去了两次,第一次去后回来准备写小作文的时候,上网查资料才发现原来竟然将最主要的老街给漏掉了,心中懊恼不已,遂几天后再去补课一番。
长生桥旧镇的中正街部分为旧场口的主街,呈东南——西北走向,东南方向低,延伸向苦溪河方向,而西北方向爬上一处高岗后,前途早已被灭失掉,据称坡顶曾有天云寨,不知是曾有古寨,还是仅只是一个地名。
整片老街现在已经荒置,其后续命运未知。老街上竖有多块高大石碑,大多立于清宣统元年(1909年),主要是节孝碑,碑文字迹基本完好,现以“长生碑群”之名被公布为南岸区文物保护单位。
初至小镇,一切让我惊讶,虽人稀声静,但一切整洁有序,整个环境干干净净,新房老屋都井然有序,门牌路标等也都完整齐备,一点也没有衰败冷寂之像。这里曾有著名的国营重庆造船厂,始建于1966年,自1978年起,转为军工企业,开始生产水面战斗舰艇,大多数都用在近海搜索和攻击潜水艇,以及巡逻、警戒、护航和布雷等。不过据称订单不足,产量很低,至工厂破产时也仅生产出10艘左右,新世纪后组建重庆东港船舶产业有限公司,踏上了另一条“重生”之途。
迎龙镇,因境内有古庙迎龙寺而得名,与茶园、长生桥、峡口等联成片的镇区正处在南山和明月山两条山脉所包夹的谷地之中,地势相对平缓,是南岸区建设和发展势头最迅猛之地,也是重庆主城区开发建设的一个高地。据称这里曾是联通南滨路的慈云老街、米市老街、龙门浩老街、弹子石老街与明月沱、木洞镇的交通节点,旧日商旅不断、蹄声不绝,而今交通状况已变,老街早已萎靡不振。
迎龙镇原本并无什么像样的工矿企业,所以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曾一度较为萧条、落寂,但随着归属南岸区并成功搭上整个茶园-长生桥-迎龙-长阳板块的建设开发大潮,迎龙这个原本有点偏僻的地方现在也有了抬头之日。随着道路、轻轨的建设,特别是纾解了以前朝天门商圈的商贸批发及零售业务于此(新建巨大的城市商贸综合体)、新建迎龙医药城、重庆主城区面积最大的迎龙湖国家湿地公园等,让迎龙的繁荣昌盛之日即将来临。
据说这里的老街(迎龙正街)拆迁已有十年了,居民走了大半,但剩下的现在还不知怎么办呢,看样子当初可是有完全推倒建新的规划。
鱼洞有一处老街,曾在重庆城区范围内名头不小,一大片的老街古宅最早在滨江路修筑时就被截断、掐头而失去了灵魂和生命,并随着长江江边的盐码头、货码头的没落以及往来古道古街的行人渐稀而日渐凋敝,在挣扎了许多年、在周边区域都已经基本上改造建设完毕后才被真正提上了改造之日程,而且是想走古街改造、古镇再生的模式。虽号称是保留了16栋明清时期的古旧建筑,但起码是基本维系了主要的地形地貌和街巷肌理,整个不大的街区也都能保留旧貌旧景,只是很遗憾的是已经开街多年了,仍未能“活”过来,只有临街的个别餐饮店还能维持,其余的多呈闭门封窗之景。
在山城长江之南的南山上,有一条古道,将重庆城与中国西南各地紧密相连,其也被称为重庆的“丝绸之路”,为“南方茶马古道”的重要组成部分,也被称为“渝黔古道”,而其前端一段被称为黄葛古道。
黄葛古道,巴渝第一古道,始于唐朝、兴于宋元、盛于明清,古巴渝十二景之一,至今逾千年历史。其起始于海棠溪码头,沿着南山一路向上,最后达到黄桷垭,是历代商贾往来重庆和外地之间的必经之路。而位于南山之上的黄桷垭,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条黄葛古道,才慢慢的变成为一个兴旺之地,其经济活力和名声久久不衰,而今更是经过了全面整修,以完全崭新的面貌在现今社会中闪闪发光。
籍借黄葛古道,周边多条山径联成一张山地步道网,成为了市民和游客的休闲之途,踏步其上,既有爬山寻古的乐趣,也有林荫山涧的野趣体验,让身心得到别样的满足。
戴家巷历史上是老重庆城北部较热闹的街区,位于重庆老城墙处,因下临嘉陵江董家咀码头和盐码头而商业繁荣。这里先后有洪崖门、镇江寺(及镇江寺河街)、顺城街、九龙巷、骆家花园、美国福音堂等历史建筑。1892年,宽仁医院(重医附二院前身)在戴家巷落成,为重庆第一家西医院。新中国成立后的有不少部门,如市委统战部、运输公司、盐业公司、航运公司等也在此设立。这几年,戴家巷经过了一定的装扮和推介而渐成网红之地,现在的戴家巷似要向都市怀旧人文老街、渝味生活体验区方向发展,这里不仅成为了本地人怀旧看风景的地方,更是成为了外地人来重庆的打卡地。
李家沱的历史起起伏伏,经历的各种变故和机会也很多,但感觉总是不温不火似的。这里曾经是巴县和九龙坡区政治中心,但兜兜转转两个区的政治及经济中心都没有在这里站住脚,现在甚至连原巴县政府、九龙坡区政府的办公地点旧址也都成为了旧楼危房而在新世纪前后被拆除,痕迹全无。
李家沱以前曾是重庆的一处工业重镇,也是重庆工业的缩影。上世纪30年代开始,重庆的工业建设开始大踏步实施,而抗战期间这更是有大量的大型和有名的公司迁建来渝,李家沱也因为旁长江水道、近渝黔公路和距离主城区距离适宜等原因在这个期间渐渐发展成为当时的工业重镇。而解放后的60年代后期到70年代中期,李家沱作为水陆交通便捷之处、有电有水有土地,致使大量的重型工业厂矿云集于此,使李家沱成为了重庆南部当仁不让的中心,比较知名的企业包括毛纺织染厂、水轮机厂、六棉厂等,只是重工业之地都少不了在新的历史时期衰败了。
随着交通的改善,尤其是几座长江大桥的修成,李家沱地区显见有再度辉煌之像。
南纪门轨道大桥开通后,轻轨10号线在南岸桥头地带设后堡站,后堡之地一下子名头响起。这里因为开发建设较早,现在看来建筑密度过高,街巷过于狭窄,房屋比较老旧,活动空间及逐步发展提升的余地极小。不过,因后堡地处江边高崖处,其地形高俊,正对的渝中半岛腰身,河流风光开阔,在轨道后堡站建设的过程中,在其附近辟口袋公园、筑观景长廊、建休闲之地已取得一定效果,“后堡休闲”已渐有网红之态,成为提升当地居民生活质量的一个重要方面。
弹子石,西临长江与渝中区朝天门和江北区江北咀隔江相望,良好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江运码头之地,早在清道光年间就已经成了南岸五大渡口之一了,并在重庆开埠后的百余年间渐渐跃升为热闹的场镇,再拓展而为重庆市有名的居民聚居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里是南岸区最繁华的地区之一,甚至在很多方面比区府所在地的上新街还要热闹繁荣。那时这里虽然也有涂山路经上新街、海棠溪与外通联,但很多人最熟悉的还是坐轮渡往来于江北嘴和朝天门,这里的轮渡船是最后一处消亡的重庆市区江河轮渡,而今的过河船只能算是旅游项目了。
曾经的弹子石老街是重庆市区中与十八梯齐名的两处老街之一,长长的梯道两旁是密集的老房旧景,典型的巴渝风格建筑,因多为上世纪早期建筑而呈破败残旧之像,几乎能够说是城市贫民窟,真正的城市犄角旮旯。滨江路修筑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将老街截取一截,而且伴随着城市的改造和建设,这里的厂矿、码头等已经逐渐消亡,居民四散也让交通日益冷落,那时关于弹子石老街的改造就成了方方面面讨论的主题了。
实际上和十八梯一样,改造的方案各式各样,但“保留”或“重建式保留”绝大多数都是一种主基调,因为磁器口的例子太过亮眼。主城区中老旧城区几乎是拆除干净,而这几地不单有成片的老旧建筑和较为完整的街巷肌理,而且作为“老街”的格局、文化内涵、文物遗存、商业传统及业态、传说和故事都很丰富,所以对这几地的处理也非常的谨慎。但开始的时候似乎并不是考虑直接拆光重建,各种研究和前期规划可能也做了不少,我就曾经在这里遇见过甚至有北京工业大学和香港一些大学、设计机构的工作人员及学生在这个地方进行考察和规划,但最终拖延推迟了十余年的改造还是以重建方式建出了一个商业地产的样板之地,“老街”只是借名,十八梯老街和弹子石老街莫不如此。不能说这样就不好,老街老镇消失的成千上万,未消亡的也多已经走在了消亡之途,能借名“造出”一处老街,作为市民消闲娱乐商业消费之所、还能有一点场所承载曾经的记忆也不是一件坏事,况且只要是符合商业社会和自由经济的法则,所有的事情都是正确和值得的。
城市的加快速度进行发展,必然会有一些地名因无承载之源、附着之根而消失掉,而另一些地名的边界和内涵则一定是在变化的。
相传,南坪得名于宋代,宋将张珏为抗击元军而在南岸筑城,史称“南城”即“南城坪”,与佛图关互为倚角,以此为重庆城的屏障。其实,南城并无城墙,只是据险安置兵营,屯兵江边高崖之上。明代末年,称之为“南坪关”,据称明代女将秦良玉为剿灭永明宣抚使奢崇明的叛乱就曾驻军南坪关,趁天黑突袭叛军驻于长江和嘉陵江上的水军,尽焚其舟。今人则推测关口及古道(正南路)位置在后堡附近。后来,此地则取名“南坪场”,继而演变成“南坪镇”。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随着重庆长江大桥的修通,南岸区政府移迁至大桥南桥头堡的南坪一带,结果这里成为了南岸区最主要和重庆市比较著名的开发建设区之一,并渐成了重庆比较著名的城市新地标。
重庆爱用商圈来划定中心城区的位置、规模和程度,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南坪商圈已经从曾经重庆的前列慢慢地在后缩,有一些落寂了。究其原因是因为这里已经变成了老城区,当年规划和建设时空间格局较小,使得现在这里的建筑密度与人口密度过高、商业配套合理性不够、建设的前瞻性不足以及南岸区政府的再度搬迁和投入精力全力发展茶园的缘故。
这里虽不再是引领重庆时尚的地方,但那慢下来、停下来的变化正好契合了我们记忆中的那些印象。另外,这里有一种嘈杂,烟火、市井之气,而正是这种秉性,可能会让南坪永葆青春。
北碚城区的对面,嘉陵江左岸,今建设发展还未能涵盖于此,不过这里也因此而成了著名的蚕桑种植基地,曾经的著名古镇东阳镇也坐落于此,清末因产煤和临江,使这里渐成一处繁盛市镇,当年四川的第一条全长仅16.8公里北川铁路就建在这里,重庆城所用的煤炭全靠这条铁路支撑。不过古镇老街今也凋敝的厉害了。
一条小溪,土主河,将这里分成上坝和下坝,而东阳镇就座落在下坝,抗战期间复旦大学曾西迁下坝而有了夏坝的雅称,也让这里成为了文人荟萃、学者云集、抗日救国、民主进步的“陪都三坝”之一(夏坝、沙坪坝和江津白沙坝)。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复旦迁回上海,在其旧址上,又成立了相辉文法学院,培养了像袁隆平、童第周、周光召等世界级的科学家,相辉学院后分别并入西南农业学院、西南政法学院、西南财经学院、重庆大学等。
嘉陵江观音峡中有处小山坳,其间一条老街,名白庙子,作为曾经的北川铁路终点,在历史上也是相当繁华的,从这里运出去的煤炭,温暖了沿嘉陵江一线的几十座成镇。今虽已基本改造完毕,但曾经的社会环境、生活场景已然完全改变,历史的风味、风貌早已不存,自然现在的场景早已不具老街存在的任何元素和可能了。
水土位于嘉陵江观音峡的下口处,是一处著名古镇,曾做过江北县的治所,今已凋敝。
这里曾有古渡口,三胜渡口,即或是在嘉陵江上修造了如此多桥的情况下,这里的三胜渡口仍旧是重庆市域内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车渡而被留存,原本还想这次看能不能体验一把呢,结果这处渡口也“临时”关闭了。
这几年曾有到过这里的经历,这次再至,让我惊讶的是这里更加冷寂了,不了解是否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街面上基本见不到居民,也见不到讨生活做生意的人了,真有点人犬声不闻、生活气烟火气难觅之感。
大佛寺位于广阳镇大佛村,明月山西麓浅丘地带,这里应当为一条古道,连接长生桥、迎龙、明月沱一线,今重庆绕城高速和黄明路也从其跟前穿过。
大佛石刻造像背靠金紫山石壁,在长15米、宽8米的巨石上凿就,大佛高7.1米,肩宽1.5米,深1.5米。大佛为站立式,右手下垂,左手置于胸前,螺发,身着袒右袈裟,覆偏衫,跣足。佛像两侧壁开凿有近30个小佛龛,内刻了小坐佛像。今金紫山大佛寺摩崖造像被重庆市人民政府公布为重庆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重庆是山城,山地中、城市间原本就有许多只能进行步行的城市小道,就如同许多城市中的小街小巷一样,只不过这里更多的是台阶、梯坎、更多的是曲折,更多的是穿房进棚,这实际上就是最原始的山城步道。今所说的山城步道则已经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城市小道了,已经成了一条休闲娱乐寻古访幽之途,成了一条将历史背景和文化与现代景观、健身、游玩串联在一起的梯道,成了极具重庆的地方特色和旅游观光品牌的网红之地。在重庆主城区横竖纵横的近二十来条步道中,最典型最响亮的就是重庆第三步道,其地处渝中半岛南向坡面,由北向南,依次经过市中山医院(原政府立法、司法院)、抗建堂、菩提金刚塔、第一水厂塔、古城墙、法国仁爱堂旧址、悬空栈道、厚庐石库门、山城巷等独具老重庆风味的历史景点,全长近2000米。近年来,随着各地各处的“老街”的走红,这条山城步道也开始逐渐在沿途“嵌”进了各色店铺及轻奢风格的休闲娱乐场所,使其成为了一条文化消费和休闲消费的热土,更是极大地吸引了八方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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